大酒来着,现在脑仁还有点儿疼。”他不好意思地解释着。
“你们技术人员还要出去应酬?”沈喻纳闷地问。
“不应酬没业务啊,办公室里谈工作,酒桌上联络感情。在国内做业务,技术这东西不是核心竞争力,圈子才是。”
我深有感触地点点头。
“……大家都在争先恐后地拉关系,认识人,手底下几百号人都等着发工资,不赶紧拿业务哪行啊。喝酒总比搞研究快吧?搞研究几年、十几年也出不来成果,喝酒吃饭、培养感情几个月可能就能中个标,一个标就能养活大家几年——人啊,更关心眼前的事儿。”
沈喻有点懵,她懵的样子看起来挺萌的。
“我跟你们想象中不一样吧?在萨雷阔勒岭的时候,我才二十四岁,那时候真是年少青春啊,想的事情、做的事情,跟现在一比简直就是霄壤之别。”
他边说边给我俩泡好茶,茶香氤氲,闻起来沁人心脾。
“这茶不错,也是别人送的——两位尝尝。”
他重新坐回座位上,看着我们,眼神涣散着,似乎在回忆什么。
“昨天一接到电话,我就想起当年的日子了,那时虽然很艰苦,但有另一种奔头,就是那种很二很傻的奔头,不是那种能具体到名利的奔头。这一想起来就感慨良多,所以晚上在酒桌上就多喝了几杯——您是带照片来了吗?听说要让我辨认一下?”
沈喻点点头,我从包里取出一个信封,把几张照片递了上去。
那些照片有的是搜集来的生活照,但有的人,比如吕侠和老鸟根本无人照相,所以他俩的照片只是遗照。
“都死了吗?——都死了啊……”林杉边看边感叹着。
“都死了,他们几个人都死了。”沈喻回答说,“而且都死于非命,所以我们才来找您,不光是确认照片,还想听听报告里没有的东西。”
林杉戴上眼镜,他眯着眼睛打量着,似乎在努力辨认着什么。
他把老鸟的照片拎了出来。
老鸟是我临行前想起来的一个人,他是曲江案里的重要人物,后来被古钟毒死灭口了。
我之所以想起老鸟,是因为他的头发就是自然卷。
没想到林杉最早辨认出来的果真就是这个老鸟。他把照片放在桌子上,用食指叩着说“这个人,就是在萨雷阔勒遇到的卷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