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但是如今,你的要求我并不能够答应。”
“其一,此案涉及到端王府,你与端王。”苗有信声音略略顿了一下,方才将牵扯不清给换做了个相对合适些的词语“你与端王关系匪浅,自然该回避。二来,你如今还是锦衣卫中人么普天之下,从古至今,有一个深闺县主参与侦破案情的先例”
君青蓝心头一沉。当初为了回绝英国公夫人,她随口说出来的缘由,如今,竟一语成谶。她曾不在意的官职,如今却成了卡住她替李从尧伸冤的绊脚石。
“皇上。”她并不甘心,声音略带了几分低哑,却还是努力据理力争,并不肯就此放弃。
“皇上并未下旨革职,更不曾收回我的腰牌鱼符,这便说明,我还是锦衣卫中人,拥有协查办案的资格。”
这话说完,屋中静了片刻。永义伯世子将唇角勾了一勾,眼底分明藏着讥讽。
“若在从前,你的话我无法反驳。”到底有多年的交情,苗有信并不忍让君青蓝太过尴尬“但凭你今天的身份,你真的以为,你还能如从前一般么”
君青蓝浅抿着唇瓣没有开口,她心里比谁都清楚,不能但是现实不允许不能
“皇上没有收回你的腰牌鱼符,不过是想全了烈国公府的颜面,你又何需要将事情做绝了连最后一点的情分都不留”
“请苗大哥成全”
苗有信说的句句在理,也在君青蓝设想之中。她无法解释,唯有抱拳行礼,以自己决心示人。
苗有信气息略略一凝。他熟知君青蓝心性坚韧,若非如此,那许多悬案在她手中也无法侦破,但如今他侧目朝着永义伯世子观望。那人却端坐如松,对眼下境况俨然不予理会。
但,他真的不在意么
苗有信自嘲一笑,红脸黑脸,到底都只能由他自己来唱。
“君青蓝,我不能答应你烈国公府刚刚沉冤昭雪,你若聪明当明哲保身才是。你如今,已经不是你自己”
走出珍味斋时,天气陡然大变。来时尚且晴空万里,温暖如春。只这么片刻的功夫,忽然就起了大风。地面上的砂砾被大风卷起,远远抛上天空狠狠撞在了人的身上,便似刀子一般锐利。
君青蓝牵着马,深一脚浅一脚逆风而行,目光萧索而茫然。她本就清瘦,松松罩在身上的衣裳被风吹着紧紧拍在了她的躯体上,显出衣衫下那只余一线般脆弱的体型,仿若随时能被风给吹走了。
她浑然不觉,兀自顶着大风前行。拴柱原本骑马跟在后面,等了半晌却见君青蓝始终牵马步行,自己便也下了马,不远不近跟着她一同往前走。
他心中渐渐有些担忧。来时那人的踌躇满志已经半分不见,只余失魂落魄一具空壳。珍味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原本有一肚子的话,很想问一问延平庄众人的近况。但瞧她如今神态,便半个字也说不出了。
昏暗中,有马蹄声远远传了来,顷刻间到了面前。一鲜衣怒马的少年驰骋而过,须臾却收紧了缰绳,忽然折返了来。
“君青蓝”
男子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惊喜。
拴柱生出周身警惕,凝神看去。眼前一人端坐于马上,双眸一瞬不瞬盯着失魂落魄的女子,满目关切,正是那闻名燕京城的大纨绔姜羽凡。
拴柱知道,自己主子对这人颇有些忌惮。于是,悄然向他凑近了去。
“君青蓝。”姜羽凡似有一肚子话要同君青蓝说,即便被凌冽的风吹的难以自持却还是难掩兴奋“你怎么在这呢你。”
君青蓝牵马自他面前走过,未发一言,连眼珠子都不曾转动一下。姜羽凡的声音彻底的卡在了嗓子里,瞧着那人缓慢移动的身躯愣了。
这木雕泥塑般毫无生气的人,真是君青蓝
拴柱瞧此情形,心里稍稍生出几分喜悦,朝姜羽凡抱了抱拳,快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