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一共有多少家五保户,门朝哪边开,都一清二楚。正是他提出在该乡养殖高寒尾羊,才形成了吴水养羊大县的新局面。吴水的这些年,他修公路,解决山区饮水,关停小煤窑,消灭无电村,干下的实事让人说不完。吴水农民年均收入翻了两番,财政状况由原来的全市倒数第一跃居到全市第二。这两年,他又放开胆子搞生态工业,使吴水工业状况大为改观。当然,也有人说他在吴水搞一言堂,排挤异己,培植亲信,特别是跟李欣然的关系,一直是吴水的热门话题。不管怎么说,李钰对郑源,还是很敬佩。特别是得知叔叔落难的日子里,这位当时很年轻的副县长不怕闲言,常常找叔叔聊天、下棋,帮叔叔从消沉中走出来,后来又鼓励叔叔开宾馆,等于是把叔叔从痛苦和麻醉中拉了出来,李钰的心情就更不一样了。
尽管李钰还不知道郑源跟刘玉英到底什么关系,但是,就凭他这样牵心一个下属,心里对郑源更是多了几分感动。他像安慰病人家属一样安慰着郑源,直到郑源脸上的阴云慢慢散开,才松了口气。
李钰将找到小四儿的事说给郑源。郑源哦了一声,眼神一亮,说“他交代没有,那天刘玉英是不是去找他?”
“目前还没跟他接触,只是监视。”李钰说。
“为什么不抓他,这小子,枪毙一百次都不为过。”郑源愤愤的,关于小四儿,他了解得不比李钰少。有次聊天,忍不住就将小四儿跟李欣然的关系说给了李钰。当时李钰还很惊讶,认为小四儿没郑源说的那么可怕,现在,李钰已深信不疑。
“放心,这次他跑不掉,等时机成熟,会收拾他的。”李钰心里,也恨不得立刻将小四儿收拾起来,以报脱逃之仇。
小四儿的脱逃,给年轻的李钰造成很大心理压力,同时,公安内部的传言也使他的处境非常尴尬。前些日子,他几乎被传言压得喘不过气,心里更是感到对不起信任他的李春江和马其鸣。是马其鸣跟秦默分头做工作,才让他卸下了包袱。还好,工夫不负有心人,小四儿终于又处在监控之下。
他给自己暗暗定下目标,一定要亲手将小四儿送上审判台。
正说着,老曾报告“小四儿出动了,开车往南湖庄园那边去了。”
“别惊动,我马上赶到。”李钰丢下郑源,直奔南湖而去。
夜幕下的三河市,平静中透着骚动,这座西北中型城市经过几年的发展,已展露出现代都市的特征。当然,繁荣和发展的背后,难免隐藏着污垢,望着街边红红绿绿的场所,李钰真是有种说不出的郁闷。身为警察的他,时常会生出砸烂什么的冲动。
南湖庄园是百山集团开发的特色小区,以时尚和前卫为标志,又称富人区,也算是三河市一大风景。车子刚驶上南湖大道,老曾便接连打来三个电话,告诉他小四儿下了车,往小区走,像是朝二号区去。李钰催促着司机,同时让老曾在二号区花园边等他。赶到那儿,小四儿已没了影,老曾说他进了十八号楼。
“周围情况咋样?”李钰边问边观察四周,小区内静静的,透出富人区特有的宁静与安逸。老曾说都观察过了,没什么异样。
两个人往前靠了靠,借着花园的掩护,目光死死地盯住十八号楼。
十八号是复式小洋楼,建筑别具一格,楼房周围,是绿莹莹的草坪,乳白色的杆式吊灯映得四周一片通亮,边上的十六号和二十号是南方老板的私宅,至于十八号,两人还搞不清到底住着什么人。
大约半个小时,里面好像传出声音,李钰急着要往前扑,老曾摁住他,低声说“别急,是在放音乐。”仔细一听,果然有毛阿敏的歌声传来。二楼的灯光忽明忽暗,实在搞不清里面在做什么。正纳闷儿间,就听有一声脆响传来,隐隐的,却很惊心。李钰按捺不住心头的那份急,如果小四儿有啥意外,这场戏可就全砸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