息,指尖凝聚一道青绿灌注妇人经脉,循着经脉游走全身,待结果出来已经夕阳西下。她对苏释依鲁道:“病灶俨然有扩散,腹腔内病液聚集极为严重……类似的病例我经手不下百次,贵夫人算是比较严重那拨,不过也不是没治愈的可能,只……”
她话没有说完就被苏释依鲁打断。
“但说无妨,上刀山下火海也能做到!”
青年眼中也泛起了点点晶莹。
祈妙斟酌再三,直白道:“我这法子可能有些有悖常理,需要切除病灶,也就是说贵夫人一旦摘除了胞宫,便再无孕育子嗣的可能。以往那些妇人的丈夫对此甚是反对……”
哪怕病患已经五六十,早已绝了天癸。
哪怕用不上,却也不肯舍弃换一命。
不过,祈妙从来是选择性听取病患家属意见。要是病患家属意见威胁到病患性命,她会以病患本人决定优先。生死之间,人生百态。
祈妙早年也一直以为病患应该会以自身性命优先,只是当见过病患执拗不肯割舍,害怕不能孕育、害怕影响丈夫体验,将自己性命活生生拖没了,祈妙怒其不争之余,脑门上也梆梆梆冒出几个问号,思索医者病患关系。
对病患来说,他人体验凌驾性命之上吗?
宁愿死也不肯割去胸乳或是胞宫。
若她们是觉得失去这些部位会惹来邻里闲话、世人非议,承受不住舆论压力而胆怯不肯割舍,祈妙还能理解一二。但因为夫妻事……
她实在不理解。
祈妙以为自己足够了解人性却发现还嫩。
苏释依鲁:“必须要舍去?”
祈妙神色肉眼可见地淡了点。
“我医术不精,眼下只有这办法。贵夫人情况不容乐观,若非赤乌公用武气护着,多少遏制病气扩散,怕是人已经撑不住了。即便如此也不能拖延,尽量在一旬给出决定。”
苏释依鲁不假思索:“那就舍掉!”
祈妙脸色和缓道:“赤乌公能有此悟性也属难得了,不过,还是要先问过贵夫人。”
青年:“舅舅不能替母亲做决定?”
他实在不想母亲知道用什么办法治好。
不会给她造成更重的精神负担?
祈妙听到两个称呼愣住:“啊?舅舅?母亲?赤乌公,实在抱歉,方才是我眼拙。”
一口一个“贵夫人”实在冒犯人家。
苏释依鲁道:“你没眼拙。”
四个字将祈妙脑子干卡壳了。
她唇瓣翕动两下,将所有疑惑咽回肚子。尽管她知道十乌旧族圈子有些精彩,但没想到会这般精彩。也没听说御史台针对这点喷人。
祈善哂笑:“怎么喷?喷不了啊。”
祈妙正抓耳挠腮,她老父亲已经下朝了。
听闻今日遭遇,脸上竟无一丝意外。
祈妙:“御史台区别对待?”
祈善:“我儿啊,事情哪有这么简单。”
祈妙一脸的愿闻其详。
祈善仔细跟她分析:“苏释依鲁是谁?当年十乌旧族勋贵,手握兵权的人,在旧族中极有威望话语权。他老老实实归顺,省了康国多少麻烦?康国早十几年为了防范十乌旧族,没少干些釜底抽薪的缺德事情,各种政策都意在让十乌再无青壮,一开始是引走奴隶青壮,之后是鼓励十乌女子跟境内黎庶男子通婚,用改建的由头迁走不少保留规模的部落,强迫他们适应康国这边的习俗……你作为康国子民,不觉得有什么,但站在十乌旧族立场上,这就是一种隐晦排斥。当年乌州折冲府可是青黄不接许多年,立功机会也少……你以为这些不会引起旧族武将意见?十乌旧族一向暴戾蛮横,愿意忍也是有理由的呢。”
自然是苏释依鲁压制住了蠢蠢欲动的人。
苏释依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