桂儿愣了一下,她完全没有想到这一层,但如果认同了林之栋的说法,就等于不信任自己的这些下人,而且他们只不过是见过一两次面,他这么好心,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。
她礼貌的笑着说:“多谢少东家提醒,告辞。”
就这样,她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别墅,吴鸣锵和阿诚还没有回来。
丁香看她神色不对,连忙问道:“小姐,你这是怎么了?从外面回来就脸色苍白。是遇到什么事了吗?”
桂儿笑着搪塞说:“哦,没有主要是看到陈总编,他辞职了。”
丁香听了有点惋惜的说:“原来是这样,那你的差事不是丢了?那一次可是能挣3块银元的呢。”
桂儿勉强着笑着说:“我回头去跟报社的其他编辑拉拉关系,应该还是可以拿到兼职的,我累了,先上楼去休息一下。”
回到自己的房间,她就瘫坐在床上,虽然身体很累,但是大脑却异常的清醒,她想哭但是没有眼泪流出来,内心只觉得非常的焦灼。
她不愿意相信林之栋电报的内容,但是又感觉别人没必要骗她。
“就算沦陷了,也不一定表示就出事,以哥哥的身手和脑子,并不是会并不是那种会硬碰硬的,说不定随国军大部队撤走,或者隐入山林去打游击。”思来想去,桂儿找了一个让自己能够稍微安心的理由,这样想着她才放下了心来。
这时候丁香恰好过来叫她下去吃饭了。
吴鸣锵和阿诚刚好从当铺回来,他们都一脸的兴奋,说开张第一天生意比预想的要好。
“小姐,我都想好了,等咱们生意上去之后,恐怕要拿出一笔钱来贿赂一下负责那条街的华人警探,这样才做得稳。”
桂儿根本没有心情去管这些,就说:“生意的事情,我不懂,你和阿诚看着办吧。”
阿诚看出来她心情不大好,就问:“小姐,你今天感觉兴致不太高啊。”
丁香在一旁说:“小姐,下午回来还去了一趟报社。好像先前关照她的那个总编先生已经离任了。以后不知道还能不能做这份差事呢?一篇文章能挣三块大洋,哪里去找那么好的差事啊?”
阿诚和吴鸣锵就误以为真的是这个原因,连忙安慰说:“小姐放心,现在家里开了当铺,我们会努力挣钱的,到时候生意做起来了,就不用再为经济发愁了。”
桂儿勉强的笑着说:“那就辛苦你们二位了。”
对于江城的情况,桂儿知道其实只要通过宋熙伦了解一下,大概能知道,但是她不敢去了解,她怕得到的是噩耗。
接下来的一段日子,她都把整个身心扑在学习上,解剖图册被她翻得起了毛边,笔记本上记满了密密麻麻的批注。
沙延骁的学长陈慕礼教授对她很是关照,总在课后叫住她,询问她的学习情况,问她能不能赶得上听得懂,还说道:“你哥哥和我是非常好的朋友,你有什么不懂的尽管跟我说,生活上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也可以提,我能帮一定帮。”
之前结识的同学林佩珊性子爽朗,常把课堂笔记借给她补漏,见她总对着课本出神,便塞给她一块杏仁糖:“桂儿,你最近总皱眉,是不是遇到难处了?”
桂儿摇摇头,不过也感到了她的善意,两人有空的时候。就会去学校附近的甜品店或者咖啡厅去坐着聊一下天,这种求学生活极大的缓解了她心里的焦虑。
但是沙延骁的生死不明,就像一颗恶性肿瘤一样,慢慢的蚕食着她的心神。
在一次解剖课结束后,桂儿忍不住叫住正要离开的陈慕礼。
“陈教授,”她声音发颤,“我家乡江城……沦陷了。”阳光透过实验室的玻璃窗,照在她苍白的脸上,“我哥哥还在那边,我联系不上他。”
陈慕礼愣了一下,放下手里的标本盒,沉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