阳光越发明亮,顺着窗棂静静渗入室内,
将茶案上的青花瓷晕染成一片柔白。
瓷面上折射着晨光,在温暖与清冷之间反复游移,
杯垫边缘浮现微小阴影。
吴澜手指轻触茶杯外壁,感受那股尚存的热意一点点透入指腹。
他趁隙用拇指摩挲杯身,动作缓慢。
司郁则半卧在沙发靠背,身姿放松,额前几缕碎发随意下垂,
她长发散落肩头,凌乱却未加整理。
房间里光线静静倾斜下来,沿着司郁的侧颊滑落,
从眉骨一直延伸到她锁骨处,令她本就善变的眼色愈发难以捉摸。
两人都没有出声。
气氛里的静止渐渐变得具体,连远处其他人收拾时,偶尔传来的脚步声都听得分明,
仿佛所有声音被日光压低,只余桌边的呼吸,在小心流转。
空气不疾不徐地绕过指尖与长发,在无形中拉开人与人之间的距离,
也让时间的感受变得模糊。
心跳仿佛在各自不同的时区运转,无言地沉淀下来。
“你刚才那句话,到底什么意思?”
吴澜终于问出口。
他的嗓音微哑,带着迟疑,没有抬眼看对方。
话尾稍有挫顿,他原本并不喜欢追问太多,
如今却忍不住将困惑暴露在语句之中。
此刻,他掌心还覆着杯口,手指间微不可察地捏紧了些。
一些话题,像清晨刚刚升起的轻雾,散而不尽,盘旋不去,让人无法绕开。
司郁静坐不动,眼里隐含笑意,却没有急于作答。
她略微偏头,将视线在茶几上短暂停留,嘴角浅浅上扬。
像是在揣摩措辞,也像故意拉长沉默,不愿将心思轻率示人。
她食指屈起,断断续续敲了敲沙发边缘,无意中带出一种漫不经心。
窗外风声推动枝叶轻晃,树影疏疏落落投映进来,
在墙面上浮现一层浅淡的波动,让整个屋子蒙上一种淡漠的安宁。
檀香余味随风缓慢弥散,在两人之间交错停留,若有若无。
沉默拉得很长,直到窗外的影子又移动了一寸,司郁才终于让喉头的音节落下。
“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。有些东西,可能曾经看起来永远回不来了。失而复得,就要付出代价,所以我想,一开始我们还是谨慎一些不要失去吧。”
她开口时,表情平静,目光仍然淡淡地扫过吴澜,声音里听不出太多起伏。
语句说完,她掌心顺势轻拍膝盖,下意识地调整了一下坐姿,
像是给这一轮对话初步划下界限。
说话时,她神情淡淡,带着一种离经叛道却看透一切的风骨,
掌心无意识拍了下膝盖,如同暂时终结了这个议题。
吴澜定定看着她,指关节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,指尖划过瓷杯微凉的触感,动作缓慢。
一旁的茶水还漾着微微涟漪,他视线停留在杯口上方几秒,像是在组织语言。
桌上光线斜照下来,映在他指背上,勾勒出淡淡青筋。
他沉默良久,才开口,话语断续地带着几分试探:
“可如果代价太大,你不会觉得害怕吗?哪怕事成,也只有自己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。”
司郁的眼底掠过玩味神色,没急着作答。
她转了转手腕,发梢随着动作落在脸侧,些许碎发散乱地轻拂脸颊。
她侧头去看吴澜,眼神停在他肩头,上扬的下巴显露出不经意间的骄傲。
灯光下,她呼吸均匀,嗓音清清浅浅地扬起:
“哪里有什么真正称心如意的事呢?”
她语止片刻,心